上衽:谓深衣之前裳。父母刚死,〔去掉冠而只留下〕笄和缠发髻的缯,赤脚,把深衣的前裳插入腰带间,两手交替捶胸而哭,凄惨的心情,痛苦的意念,伤害到肾,使肝干枯,使肺焦燥,水汤不进口,三天不烧锅做饭,因此邻居们煮稀饭让他们吃。悲哀在心中,外表形象就发生变化;痛苦在心中,因此口中吃什么也不香甜,身上穿得再好也不舒服。
三日而敛,在床曰尸,在棺曰柩,动尸举柩,哭踊无数。怛恻之心,痛疾之意,悲哀志懑气盛,故袒而踊之,所以动体、安心、下气也。妇人不宜袒,故发胸,击心,爵踊,殷殷田田 ,如坏墙然,悲哀痛疾之至也。故曰:“辟踊哭泣,哀以送之 。”送形而往,迎精而反也。殷殷田田:墙崩倒之声,以喻妇人击踊之声。
辟踊哭泣,哀以送之:这两句话引自《孝经·丧亲章》。辟,《孝经》原文作“擗”,拊心。人死第三天入殓。死者在床上叫做尸,在棺中叫做柩。搬动尸体和抬棺柩的时候,痛哭而且不计数地踊跳。凄惨的心情,痛苦的意念,致使悲哀的气血充塞全身,因此袒臂而踊跳,用以活动身体,安定心情,宣泄气血。妇人不宜袒臂,因此解开胸前外衣襟,捶击当心处,像雀一样踊跳,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,就像墙崩倒一样,这是因为悲哀痛苦到了极点。因此说:“捶胸跳踊痛哭流涕,悲哀地送走死者。”送死者的形体而去,迎死者精神而返。
其送往也,望望然,汲汲然 ,如有追而弗及也。其反哭也 ,皇皇然,若有求而弗得也。故其往送也如慕 ,其反也如疑 。望望然,汲汲然:望望然,瞻望貌。汲汲然,促急貌。
反哭:案亲人葬后要先返回祖庙哭,再返回殡宫哭,是谓反哭。反哭时各人的位置皆同朝夕哭位。
如慕:谓如孺子啼慕于母。
如疑:疑,谓不知亲之来否。孝子送葬时,向前瞻望又瞻望,心情急切又焦虑,就像追赶什么而又追不上的样子。孝子返回来哭时,心神惶恐不安,就像有所求索而得不到的样子。因此孝子前往送葬时如同幼儿哭慕母亲,返回来时又疑虑亲人的神灵是否会回来。
求而无所得之也:入门而弗见也,上堂又弗见也,入室又弗见也。亡矣,丧矣,不可复见矣!故哭泣辟踊,尽哀而止矣。心怅焉,怆焉,惚焉,忾焉,心绝志悲而已矣。祭之宗庙,以鬼飨之,徼幸复反也。求索亲人而无处可以找到了:进门见不到了,上堂又见不到了,进入室中又见不到了。失去了啊,失去了,再也不可能见到亲人了!因此痛哭流涕,捶胸跳踊,充分发泄悲哀而后才停止。心中惆怅啊,凄怆啊,恍惚啊,慨叹啊,心中只有绝望和悲伤而已。在宗庙祭祀亲人,当作鬼神来供奉,是侥幸亲人能再返回来。